近日,国家统计局和央行分别发布了2月份经济和金融的统计数据。这些数据能帮助我们更加准确地分析中国经济的当前状况,也为正在召开的“两会”提供了决策参考。
根据统计局的数据,1-2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民间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率都比去年同期和去年全年低,显示经济增长仍然有减速的可能。而1-2月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的增长率比去年全年高0.2个百分点,达到了10.2%,似乎投资增长正在企稳回升。实际上,工业和基础设施的投资增速都下滑了,投资整体增速有所加快,主要是受到房地产投资的拉动。
1-2月房地产开发投资同比名义增长3.0%,这个增长率并不高,但比去年全年上升了2.0个百分点。房地产市场销售情况非常好,增强了开发商的投资意愿。1-2月份,商品房销售面积同比增长28.2%,增速比去年全年提高21.7个百分点;销售额更是同比增长43.6%,增速提高29.2个百分点,呈现出量价齐升的局面。分地域来看,东部销售面积和价格都是快速增长;中部销售面积增长也很快,但价格涨得不那么明显;而西部则在销售面积较快增长的情况下,“均价”(销售额除以销售面积)出现了下降。
在多项增长率都下行的情况下,房地产市场量价齐升,开发投资增长加快,可能会让很多人欢欣鼓舞,甚至可能产生房地产会拉动中国经济增长加速的错觉。但我们要知道,房地产“一枝独秀”、“单兵突进”,是不可能为中国经济带来持续增长动力的。
其实,今年的楼市与去年的股市有些相似。去年上半年,股市行情火爆,也为经济提供了短期加快增长的动力。当时,大多数行业增加值的增长率都较2014年下滑,且低于7%,而金融业增加值的增长率高达17.5%,较2014年大幅上升,使得2015年二季度的GDP增长率得以稳定在7%。但好景不长,股市泡沫在6月破灭,金融业的增长也随之放缓,受其影响,三季度和四季度的GDP增长率连续下滑,分别为6.9%和6.8%。当然,四季度金融业的增长仍然远快于其他行业。
与去年的股市一样,当前房地产市场行情大好的背后也是有隐忧的,而它提供的增长动力更是不可持久的。去年股市中的“场外配资”(如首付贷)、加杠杆现象,也存在于当前的房地产市场。这刺激了需求的增长,但没能放缓供给侧的问题。需求的增长大部分转化成了房价上涨,而不是促进供给。在销售额大涨的情况下,开发投资的增长虽然有所加快,但仍然比较慢。房地产库存更是不减反增,2月末商品房待售面积较去年末增加2077万平方米,其中,住宅待售面积增加1387万平方米。这预示着,楼市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与它消耗的资源(政策、资金等)并不相称,而且,在库存继续积累的情况下,它可能反转为拖累经济增长的因素。
依靠金融工具加杠杆拉动股市、楼市或其他投资的发展,注定是难以持续的。原因在于,这是一种“透支型”的发展,透支了未来的增长动力,是涸泽而渔的做法,能见效于一时和一域,却贻害于长期和全局。各种加杠杆的金融工具大发展之时,就是金融与经济风险孕育之端。肇始于美国次贷危机的全球金融危机,就是令人警醒的前车之鉴。但人们没有从中吸取足够的教训,依然热衷于依靠金融工具加杠杆。国内很多人也有这样的观念,希望通过更多金融工具、更多融资便利、更高金融杠杆,刺激需求,拉动经济的增长。
幸运的是,我国对金融脱离实体经济是非常警惕的,长期以来都坚持金融为实体经济服务的观念。在3月12日上午举行的“一行”和下午举行的“三会”记者会上,都透露了这样的信息。银监会主席尚福林在开场白中就表示“始终如一地支持实体经济稳定增长”。央行行长周小川也强调要加强对实体经济的服务。
周小川还指出,“从人民银行角度来看,经济增长在很大程度上是和中国的储蓄率有关系,储蓄会投资,投资会形成新的生产能力,形成新的生产能力会使得GDP有所增长。”实际上,中国经济长期快速增长,主要是靠储蓄而形成的动力,这是一种“积蓄型”的发展。与“透支型”发展相比,“积蓄型”发展更为稳妥、风险更少,未来也应该是中国经济的主流。中国经济的长期发展、全面小康目标的实现,必须依靠实体经济,坚持“积蓄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