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一季度受“稳增长”政策的影响,经济总体运行平稳,但下行压力犹存。1、2月份表现为,一方面经济整体继续探底,如工业加速下滑,1—2月份工业增加值累计同比增长5.4%,低于2015年同期1.4个百分点;另一方面“稳增长”政策效果初显,受政府投资带动,2016年1、2月份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季调后的环比增速分别为0.79%、0.83%,分别高于2015年12月份0.1、0.5个百分点。3月份,稳增长政策效果进一步显现,所有经济数据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弹回升。因此,2016年一季度整体经济状况开局良好,稳增长政策见效。
经济数据均反弹回升
具体而言,一季度的经济运行呈现出以下特点。
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速显著回升,工业稍显积极的迹象。工业上游制造业生产经营状况的回升支撑工业增加值增速上升,一方面,受到房地产利好政策的影响,上游制造业生产状况获得一定程度上的支撑。另一方面,3月份能源、钢铁类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出现反弹,缓解了工业上游行业的亏损压力。
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动力主要来自于房地产开发投资和基建投资。就目前的财政数据来看,由于房地产销售好转,地方财政收入增加,地方稳增长动力增强。这表明在经济下行的调整时期,基建投资得益于积极的财政政策和融资渠道的创新,起到了相当的稳增长作用。
消费增速平稳上涨,价格因素功不可没。剔除价格因素后,一季度真实消费同比增长9.7%,低于2015年同期1.1个百分点。另外,3月份汽车消费增速的大幅上涨,与服装消费增速的下滑分别体现了稳增长效果的“喜”与经济下滑的“忧”。
外贸方面,出口额同比增速回升,外贸下行压力仍在。本月出口额同比增速出现自今年以来的首次上升,这主要得益于外部需求的短期回升,也有去年3月份低基数效应的干扰。进口方面,大宗商品价格阶段性反弹,进口额同比降幅缩窄。
货币金融方面,人民币信贷大幅扩张,货币供应量平稳增长。受房地产去库存、积极财政政策影响,人民币信贷大幅扩张。受信贷扩张、多种债券发行影响,货币供应量平稳增长。另外,4月、5月是企业税收上缴季节,基础货币会收缩。近期有约5000亿元MLF到期,同时金融债、地方债发行需要大量资金,这些将加剧流动性紧张。同时,2月以来人民币汇率稳定,减少了降准约束,降准可能性增加。
价格方面,存在价格上涨率提高的可能性,但主要来自食品价格的变化,应靠供给端改善来解决问题,不应影响政策走向。受季节因素影响一季度猪肉、鲜菜、服务类价格走高,CPI同比增速大幅上涨。PPI受上游生产资料价格反弹的影响,降幅显著收窄。前期CPI同比增速上涨拉高新增长因素,预计后期CPI同比增速或将完全走出“1”时代。
经济下行风险犹存
从当前经济数据来看,经济下行风险犹存,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价格风险。在我们看来,根据现有数据不足以证明目前存在通胀压力,因为我们认为主要的影响因素是食品价格,而食品价格的主要影响因素是供给端因素,在供给端得到恢复后食品价格增速很快会出现回落。从农业部每日公布的“全国农产品批发价格指数”分析报告来看,进入4月蔬菜价格持续下降,农业部重点监测的28种蔬菜平均价格已经从4月1日的5.44元/公斤降到18日的4.46元/公斤,下降了22%。但畜肉类价格却一直居高不下。除了此前分析的猪肉周期等因素外,1—3月份第一产业投资增速的大幅下滑,也再次引起了我们对食品价格风险的关注(我们此处所指食品价格,并非仅包括猪肉等畜肉类价格,还包括粮食、食用油、水产品、奶制品以及水果等价格).
1—3月份民间固定资产投资中,第一产业投资同比增长21.5%,低于1—2月份7.7个百分点,呈断崖式下滑。第一产业投资是主要用于农林牧渔业扩大再生产的固定资产投资,其中民间投资部分占全国的80%左右。从理论上说,民间第一产业投资应该与畜肉类价格走势相一致,但当前出现了走势相悖的情况,这应该是由于前期农副产品价格持续低迷,种植、养殖利润空间收窄,引发了农户对农副产品生产持观望态度。如果第一产业投资增速持续走低,将对后期的食品价格产生不利的影响。第一产业投资增速下滑,一方面反映出农场主对当前农副产品的生产仍持观望态度,影响短期供给的增加;另一方面,没有扩大再生产,种植、养殖规模化的停滞弱化了农副产品市场的抗风险能力,长期来看,不利于平稳农副食品价格。因此,对于肉禽类、粮食价格波动仍需多加关注。
另外,从2013年初开始CPI中的食用油价格持续走低,近期略见抬头,主要是由于自2015年11月以来油料花生米的价格持续走高。通过对统计局公布的24省流通领域重要生产资料市场价格跟踪发现,油料花生米的价格3月份较1月份环比上涨6.3%,尽管其中不乏季节因素。
第二,经济下行风险依然存在。虽然自2月开始各项经济指标出现反弹,但是主要是受稳增长政策的推动所致,经济内在动力依旧不足。
例如,3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10.5%,高于1—2月份0.3个百分点,但不能说明3月份消费好转。因为剔除价格因素后,真实消费同比增速仅为9.7%,与1—2月份几乎相同。而且,经测算发现3月份消费增速的上涨主要是受限额以上单位零售拉动,非限额以上单位的零售对于这0.3个百分点的贡献率为-65%左右。限额以上单位的零售又主要体现在汽车和中西药两个大类方面,其他大部分商品的消费增速依旧下滑。中西药消费增速的提高受基数效应和价格因素的影响很大。汽车消费增速的上涨对于这0.3个百分点的贡献率为290%左右,不存在价格因素和低基数效应影响,受当前可得数据所限,对于汽车消费单月上涨的原因目前还不清楚,猜测是由于稳增长的政策所致。
同样,对于一季度GDP同比增长6.7%,其中第三产业的贡献率为62.8%,高于2015年同期2.7个百分点,但是不能完全据此说明产业结构的好转。对于2.7个百分点的上升,存在很大程度的被动上升因素,也就是说一季度一、二产业增速的下滑推高了第三产业占比。从第三产业本身来看,一季度拉高GDP同比增速上涨4.2%,与2015年同期持平。一季度金融业拉动GDP同比增速上涨0.8%,低于2015年同期0.5个百分点。与此同时,一季度房地产业拉动GDP同比增速上涨0.6%,高于2015年同期0.5个百分点。可见2016年一季度房地产业的高涨对冲了金融业的下滑而对GDP的影响。
一季度民间投资和全国固定资产投资走势继续相悖。进一步反映出政府投资在当前投资增速企稳中的推进作用,同时也说明了经济的内生动力不足。我们猜测,政府主要是通过房地产和基建两个方面切入投资带动经济增长。
房地产方面,主要是通过政策倾斜、保障房等方面推进房地产市场的繁荣,带动房地产投资。1—3月份全国房地产投资同比增长6.2%,较1—2月份上涨3.0个百分点,其中东、中、西部地区对此3.0个百分点的贡献率分别为32%、31%、37%,分布较为平均,与当前房地产销售市场及库存状况逻辑不相对应。当前房地产市场表现为一线城市供不应求价高不下,二线城市房价逐渐企稳,三四线城市仍处于出台各种房地产优惠政策的去库存阶段。房市繁荣的城市几乎全部集中于东部,而东、中、西部房地产投资对总房地产投资增速的贡献率却大致相同,这表明在中、西部地区房地产投资的加速回升中政府投资的促进因素更大。
基建方面,政府投资集中在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公共设施管理业投资等几个方面。基建投资带动了电器机械和器材制造行业的增长,1—2月份电器机械和器材制造行业影响工业企业利润同比上涨0.7个百分点,从行业特征来看,这应该是由于政府稳增长政策效果的显现。
第三,房地产市场虚高,警惕泡沫破裂。2015年股市泡沫破裂,在经济不景气、投资方向不明朗的情况下,公众手中资金的流向就成了问题。1—3月份CPI中的房屋租赁价格同比增长2.7%,与2015年持平,并没有出现显著上涨的状况,可见当前流动人口增速没有明显的增加,不构成房屋购买量大幅增加的主要因素。另外,近期媒体曝出“温州部分土地使用权到期需要花近半房价续地”。虽然温州高价续地的情况在目前只属个例,但若政府再不能尽快出台相关的详细处理方案,随着类似案例的再次发生,或将引起公众对房屋的重新估值,到那时房地产的泡沫可能很快再次破裂。靠房地产投资推动经济的阻力将进一步加大。
综合来看,一季度经济整体运行良好,稳增长政策见效明显,但经济内生动力不足,刺激政策仍需继续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