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反腐运动是习近平担任主席最初几年的重要特征之一。从曾经强大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到低层的地方行政人员,数千名官员落入了调查者的法网。
基于大量传闻的常规观点认为,这已经让中国政府陷入混乱,并严重打击了经济增长。大规模的建设项目已被搁置。铺张的公务宴请都换成了更普通的聚餐活动,以此响应习近平对官员用餐“四菜一汤”的要求。
仔细分析数据后可以发现,常规观点可能并不正确。彭博行业研究整理了一组包括各省官员腐败案件数量、省级经济增长速度和结构的独特数据。分析这组数据可得出三个结论:
■第一,腐败调查并没有导致中国经济放缓,一个特定省区被查处官员的数量与其增长速度之间没有系统性关联。
■第二,腐败不利于经济增长,高级官员贪污问题更严重的省份的增长速度低于而非高于平均水平。
■第三,腐败的根源在于国有部门过大,以及靠地方政府举债推动经济增长。
最后一点非常重要。它表明,即使反腐败调查者试图打击各处冒头的贪腐,但更加可持续的解决方案则是国有部门的改革,以及对地方政府举债更强有力的控制。否则,腐败的源头将堵之不尽。
习近平的反贪运动开始于中国经济增长严重放缓的开端。当习近平的主要反贪助手、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王岐山在2012年底上任时,10%的GDP增长还历历在目。快进到2016年初,GDP增长已放缓至6.7%,市场一致预期是,增长速度在年底将进一步放缓至6.4%。一些怀疑论者认为,甚至连目前的增长速度都被夸大了,真正的增长速度可能已经跌至3%以下。
在大众的认知中,增长下滑和反腐败斗争的力度密切相关。人们认为,由于官员忙着对付调查者的质询,政府陷入了混乱之中。仍在位的干部认定,不作为是最好的选择,并一直保持低调,远离那些曾用于驱动增长的大预算项目。整个工业和房地产业都担心,没有贪污来保证中国的经济引擎顺利运转,中国经济将会停滞。2013年初,由于紧张的官员害怕招摇过市,餐饮业支出意外暴跌,表明紧缩政策也可能影响消费。
但是,彭博的数据却讲述了一个不同的故事。平均而言,被调查高级官员数量多的省份并不比其它省份增长得慢。被调查高级官员数量较少的省份也没有出现更快增长。高级官员是指中国被称为“老虎”的那些副部和副省级或以上官员。
ChinaFile的数据显示,广东有9名“老虎”在反腐败运动中落马,但该省在这一时期的GDP增长只放缓了0.2个百分点。辽宁的反腐败成果没有那么显著,仅2名“老虎”落马,但增速仍跌了6.5个百分点。
纵观中国所有的省份,被调查高级官员的数量与2012年至2015年间的增长变化在统计上并没有显著关联。这甚至不包括北京,北京有大量涉及中央政府而非市政府的“老虎”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