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前不仅面临着经济困局,还面临着改革困局——中共中央十八届三中全会既定的深化改革战略,在具体执行时遇到了思路摇摆、推进困难、障碍较大等多种问题,导致改革的效果不彰,无法获得“改革红利”。
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6月27日召开了第25次会议(安邦简报当天已有报道)。会议强调,改革是一场革命,改的是体制机制,动的是既得利益,不真刀真枪干是不行的。地方各级党委要多在攻坚克难、解决问题上下功夫。目标任务要抓实,围绕体制机制创新,自觉运用改革思维和改革办法推进各项工作,区分轻重缓急,优先推进、重点保障党中央明确的重要改革任务、地方破解发展难题迫切需要的改革任务、同群众切身利益紧密相关的改革任务。会议提出,探索创新要抓实,继续鼓励基层创新,形成改革者上、不改革者下的用人导向。机制保障要抓实,完善督办协调、督察落实、考评激励、责任追究等工作机制,重视改革队伍建设,搞好业务培训,加强业务指导,提高推进改革能力和水平。
中央领导的讲话中有几个关键说法:一是改革是一场革命,要“真刀真枪的改革”,二是“改革者上、不改革者下”。由此来看,中央对于推进改革的决心坚决、表态严厉、心态焦急,有理由相信,下一步在改革的监督手段上也会有很大力度。不过,深化改革在中国是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仅仅领导层有决心是不够的。中国当前改革的环境与30多年前完全不同,如何才能真刀真枪地推进改革?这是中国当前面临的关键问题。
在安邦咨询(ANBOUND)研究团队看来,中国新一轮改革还需要在如下方面取得突破:
第一,改革需要统一思想,形成社会共识。不只是中央决策层统一,也不只是舆论上的统一,而是要在全社会统一深入改革的思想。1978年之后中国形成改革氛围,就是从中央到社会都形成了改革的思想,形成了改革的大氛围,进行了改革的大动员。在我们看来,这一轮改革之所以推进困难,一个重要原因是在各个层次,都有抵触和阻碍改革推进的利益团体。在中央推动强力反腐败数年之后,统一思想、形成共识会少了很多既得利益集团的阻碍。
第二,推进改革需要有制度安排做保障。过去的改革从无到有,可以通过发动干部群众把改革变成一场运动,以运动式的冲击力来推动改革。当改革发展到中期遇阻之后(如上个世纪90年代初),邓小平有南巡之举,实际上是以核心领导层的个人威望重启改革。现在的改革形势与过去有很大不同,新一轮改革需要有系统的制度设计和安排,主要通过制度来保障改革的顺利推进。要强调的是,中国新一轮的深化改革大多数与政府有关。政府改革需要壮士断腕,但光靠“壮士”的思想觉悟是不行的。如果改革者不是个“壮士”呢?就需要有制度和体制来推动改革。
第三,改革需要设定最大公约数目标。过去中国改革能顺利推进,与中国全国上下要有最大公约数的改革目标有关,中国要通过改革改变贫穷落后的命运,要摆脱僵化的计划经济的桎梏。当改革带来的利益多元化之后,当各种利益集团成之后,再寻求改革共同目标的难度会相对增大。中国新一轮的改革为什么难以推进?与缺少有足够代表性的共同改革目标有关。在安邦咨询(ANBOUND)研究团队看来,中国当前最具“公约数”特点的改革目标应该是市场化,中国必须深入推进市场化改革,深刻调整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最大程度地实现十八届三中全会确定的“让市场主导资源配置”的改革目标。尤其为重要的是,只有在市场化改革真正推进时,中国才有可能在现有根本体制不动的情况下,激发全社会资源来参与经济建设和社会治理,释放“改革红利”。否则,改革与发展将成为旧框架之下的纸上谈兵,踯躅不前。
中国的改革也许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改革,涉及的人口最多,利益分歧大,制度掣肘很多,城乡差别和地区差别极大,中央与地方也有分歧,这会使得改革的目标设定和利益平衡变得复杂。但越是如此,中国在改革上越要抓住关键目标、长期目标,围绕核心目标来对改革谋篇布局。在我们看来,未来中国的改革应该以体现效率的“市场化”和体现公平的“增进人民福祉”为根本目标,所有的制度设计、不同层次的改革目标设定、改革措施和手段安排,都要围绕这两个目标来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