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中国春节之际,欧洲的银行业股债,就因为以德银为首的各主要银行惨淡的2015年财报为伊始,双双来了一场“华丽”的自由落体。乘着这股“唱衰”的西风,各种对欧洲银行业的担忧又进一步上演。
市场“唱衰”
细数各宗,彼轮市场对欧洲银行业忧虑的情绪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首先,油价等大宗商品持续下跌,已经导致欧洲银行对能源企业等的贷款出现了巨大的风险敞口。市场开始频频担心欧洲的各大银行是否有充足的能力来应对万一发生的信贷违约。其次,受低油价以及低增长等因素打压而持续处在低位的通胀水平,已经使得以日本央行为代表的央行们,正在进行着新一轮的量化宽松。欧洲央行毫无疑问,也正在酝酿着新一轮的量化宽松的出台,这无论是在欧洲当前各路经济数据中,亦或是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此前的表态中,都已经显现无疑。然而,宽松带来的持续走低的利率,已经让欧洲各大商业银行的成本不断攀高,利润大受影响。而更为不理想的是,低利率似乎也并没有如预期一般很好的刺激贷款,来填补部分银行利润的损失。
德拉吉在市场“唱衰”欧洲银行业之后,随即出来为欧洲银行业背书,称欧洲的银行比金融危机之前受到了更好的保护,欧洲银行业作为一个整体来说比之前更具弹性。
然而德拉吉口中欧洲银行业的“弹性”到底有多大,继上轮“落体风暴”之后,接下来还要经历更为严肃的测验。欧洲银行业的困境,有可能在接下来继续升级到“2.0版”。
“脱欧”考验
接下来,欧洲银行业首当其冲需要面对的,就是英国在今年6月23日公投中可能出现的“脱欧”预期。虽然,日前在欧盟峰会上,英国与欧盟达成的协议已经让英国脱欧的预期在不断下降,但脱欧仍有发生的概率。并且,无论是存在的脱欧结果的这种可能性,亦或是现下这种对英国是否会脱离欧盟的不确定性,对于欧洲银行业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
2月12日,被推到上轮唱衰风暴中心的德意志银行,就发布了一份名为《英国和欧盟,脱欧紧急》的报告,在报告中德意志银行详细分析了无论是现在对英国是否脱欧的不确定性的情绪,还是最后万一出现的脱欧的结果,给银行业尤其是欧洲的银行业带来的风险。
首先,德意志银行认为,市场现下怀有的对英国脱欧的不确定情绪,将直接影响到大部分欧洲银行的股价。其次,德意志银行在报告中称,银行是高度敏感的行业,在英国的银行盈利表现,与英国经济,货币政策以及英镑汇率都休戚相关。如果英国最后通过公投触发脱欧,下滑的英国经济将使得在英国的银行信贷盈利遭受到损失。与此同时,脱欧带来的汇率以及货币政策层面的波动都将给在英国的银行特别是欧洲的银行带来风险。根据报告中列出的数据,业务几乎全部在英国本土的欧洲银行Lioyds以及Aldermore受到的冲击可能最直接。其次风险最大的是85%的业务在英国本土的RBS,以及50%业务在英国的Barclays.
再者,如果英国不再出现在欧盟的名单中,加诸在欧洲银行业(当然非欧洲的银行们也难以幸免)身上更大的风险是,长期以来依托英国为跳板从而进入欧盟市场的各大银行们,尤其是HSBC以及Barclays等总部在英国的欧洲银行巨擘们,将不得为其进入欧盟市场进行重新布局。根据欧盟金融工具市场法(MIFID),此前在英国设立分支机构的银行实际上是获得了进入欧洲单一市场进行业务的护照。然而如果英国脱离欧盟,诸如HSBC等,就需要重新考虑在欧盟内部重新设立机构,更为极端的甚至是迁移总部,以拿到在新的欧盟范围内经营金融业务的执照。而这里面涉及到的额外的运营以及税务成本,在本就乏力的利润增长的大的形势下,可能会使得这些欧洲银行的账面更加不好看。当然,如果英国真的最终脱离欧盟,也可以效法挪威,以继续获得进入欧盟单一市场的权利。但挪威模式下英国还将继续为欧盟预算做贡献,并且仍然履行大部分欧盟规定的义务,但同时对于欧盟的规则制定没有任何政治权力,这些恰巧是英国最不满意留在欧盟内部的原因。
COCO债与银行压力测试
除此之外,2016年以来,虽然饱受争议但对欧洲银行业却颇为重要的COCO债的发行也受到了挑战,这对于接下来欧洲银行业无疑也是考验。
所谓COCO债,全名为应急可转换债券。金融危机以后,政府救助银行(BailOut)的行为受到了广泛的诟病,于是在银行应强化自救机制(BailIn)的普遍认识下,以及对欧洲银行资本充盈率近乎严苛的巴塞尔协议III的“逼迫”下,欧洲银行开始大规模发行COCO债。COCO债也被划分在银行的一级资本里,作为监管机构对银行资本充盈率的考量。当银行流动性受到挑战时,COCO债可以通过自动转换为银行的普通股,或者债券本金减值的方式,达到在为银行提供缓冲,让银行更为安全的目的。在全球宽松的形势下,COCO债由于其高回报,在近几年来一直都受到市场追捧。根据Dealogic的统计,2014年欧洲各大银行发行了约330亿欧元的COCO债,2015年发行了总计约310亿欧元。
然而,随着市场开始逐渐意识到高回报后面的高风险,以及德银前段时间被指可能在2017年难以偿付COCO债票息,欧洲银行业的COCO债票面价格受到大幅度下挫。按照之前的计划,欧洲各大银行要在2016年发行约400亿欧元的COCO债,然而由于价格持续下跌,截至目前,欧洲银行们2016年发行的COCO债总额为零。如果COCO债面临退出市场的可能,而同时又没能出现一种更为合适的替代品的话,那欧洲银行资本的流动性将再一次被摆上桌面。
2月24日,欧洲银行管理委员会(EBA)宣布进行新一轮的欧洲银行压力测试,欧洲银行业真正的考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