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已经跌至历史最低点,而各大央行又四处大肆收购,世界一时间被信贷所充斥。但矛盾之处在于,一场国际流动性的危险短缺将令全球经济暴露于风险之下。
“国际流动性”指的是那些可以用来支付进口账单和偿还外债的全球通行的优质资产,也是央行对外汇市场中进行干预时动用的资产。对国际投资者来说,这些就是可靠的保值品。这些资产是金融市场的定价基准,也被广泛接受并作为跨境贷款的抵押物。
总体来说,这些国际资产和流动资产之间的关键区别,就是只有前者能被多个不同国家所接受并经常在彼此之间的交易中使用。
当然,国际流动性的其中一个最重要表现形式就是银行、公司和其他国家政府所持有的美国政府债券。如果把范围再扩大一点,国际流动性还包含了经合组织国家央行的债券(它们的“强力货币”),这些国家的AAA级、AA级中央政府债券,还包括诸如世界银行和区域性开发银行发行的债券及官方和私人手中的黄金。
可一旦把这些都累加起来,你会立即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国际流动性总额已从2009年时相当于全球GDP的60%,暴跌至如今的30%!同样,这种变化源自于那些重负债危机国家的政府债券被下调了评级,使它们在国际交易中变得缺乏吸引力,以及其他国家流动性供应源的弹性缺乏。
观察员们都为全球贸易何以在长时间里实现快于全球GDP的增幅后、如今却远逊于后者而迷惑不解,同时也在努力理解这场前所未有的全球资本流动下降现象。对此国际流动性提供了一种解释,因为它导致这些跨境交易更加难以融资和结算了。
敦促美国政府发行更多债券可不是个解决办法。因为这么做只会导致评级下调,令外国投资者不愿持有美国国债。或者有人可以敦促那些债券投资评级下跌的危机国家尽快修复自身的财务状况,使这些债权在国际交易方面重获吸引力。但正如任何一个希腊官员告诉你的那样,即便对最有决心的政府来说,财政巩固工作也都需要一段时间。
那么私人债券——例如高等级的公司债券可否作为官方形式国际流动性的补充?这个问题可以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当年观察员们都毫无根据地担心,实现了运算盈余的美国政府可能要清空自己的所有负债。
结果人们发现央行和政府都尤其不愿持有私人债券,即便这些债券都已获得了投资级评级。理由很简单:没有政府财力背书的私营部门发行的资产,可能在正常时期看起来相当安全,可一旦受到冲击,它们会迅速被重新评估为高风险资产。
还有人建议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可以通过发行特别提款权来增加国际流动性供给。特别提款权是由美元、英镑、欧元、日元和人民币构成的会计单位,可以打进IMF成员国的账户里,根据基金组织的协议条款,这些国家必须在跨境交易中接受这些特别提款权。好家伙,这下问题解决了。
但事情可没那么简单。由于特别提款权无法在私人市场交易,若要使用它们,持有人只能在与美国政府的交易中用其来交换美元,因此也未能创建出额外的流动性。相应数额的美元货币或存款,只是被从一只手转到了另一只手——从美国财政部到外国持有者。此时世界作为一个整体并未获得任何额外的流动性。
此外还有其他的方案,与其向各国政府分配特别提款权,IMF可以将其直接卖给美联储这样的央行机构,而后者则以向基金提供额外的美元作为回报,让该基金可以在成员国之间分派。虽然这在理论上是个很棒的解决方案,但美联储和其政治后台在实际操作中,肯定不愿放弃对印钞的控制权。
最实际的解决方法可能是,允许IMF在私人金融市场上借钱,并利用这一过程发行额外的特别提款权。既然各成员国政府集体保证会承担相关义务,其债券价值也将保持坚挺。当然既然为信用进行了担保,各国也必须承诺在IMF贷款遭遇损失时注资援助,这叫有得必有失,没什么好说的。
全球化的利益有时被夸大了,但也存在着重要的优点。如果不能解决国际流动性问题,就可能危及所有已完成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