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家谈及未来的美国经济,资本市场,美元在外汇市场的价格强势,以及一般情况下的税收政策时,很少有建议能够像边境调节税这样对未来的美国经济产生巨大影响。
在人们对它的整体影响进行勾勒之前,边境调节税或BAT(BorderAdjustmentTax)可能已经对美元价值产生了重大影响,并使得美元在外汇市场的价格上升15%,也因此让已有的全球贸易格局出现引人注目的变化。
作为一个提醒且需要告诉大家的是,美国众议院议长保罗路莱恩(PaulRyan)是边境调节税或BAT的主要倡导者。他认为这一总额达2万亿美元、针对进口产品的有效税收政策,是美国国会能够为特朗普所提议的大规模减税政策买单的唯一途径。
由于BAT政策的立足点是为出口商带来巨大的利益,因为出口商不会因为自己出口产品而面临征税,所以戏剧性地刺激了他们的贸易底线。显而易见,那些以出口产品为主要导向的美国企业有理由大力支持这一建议。这些企业中就包括“美国制造联盟”——一个由超过25家美国企业共同组成的联盟。
在推动BAT的过程中,两大企业巨头发挥了身先士卒的作用,它们分别是通用电气公司和波音公司。最近,通用电气公司位于华盛顿特区的办公室已经举行了一次联盟伙伴会议,而波音公司在这场斗争中也发挥着利害攸关的作用。该联盟中的其他成员还包括来自制造业、高科技、软件开发、医疗器械产品、农业、能源生产、生物医药和信息服务等行业的企业。
此外,除了众议院中的共和党领袖保罗路莱恩之外,特朗普的首席战略专家和高级顾问史蒂夫路班农(SteveBannon)也对边境税征收青眼有加,并在近日多次力挺边境税的征收。而特朗普自己也已经以“过于复杂”的理由驳回了由国会共和党议员们提出的边境税征收提案,并宣扬对进口产品征收35%的税金作为边境税提案的替代品。
而在上周,特朗普政府的发言人似乎重新将边境税的征收纳入了正式讨论的范围。这位发言人提出对邻国墨西哥和“其他对美国进出口贸易存在顺差的国家”出口到美国市场的产品征收20%的关税,并让这些国家为美国修建边境墙承担费用。截止目前,特朗普对BAT所持的立场是“易变的”。
1、众行业企业反对“边境税”力量诞生
与此同时,来自美联社的报道则称,一个来自反对方的强大游说力量已经形成,他们将会在未来数月内就边境调节税问题发动一场攻势,因为边境调节税的最终命运决定权掌握在美国国会手里。
这个反对力量成立了一个叫做“美国人负担得起产品”联盟,该联盟由100多家美国国内零售商发起成立,也是以零售巨头沃尔玛(Wal-Mart)和塔吉特(TarGEt)公司为主的一个零售业行业协会。该协会旨在反对共和党人关于进口产品征收关税的提案,因为该协会的成员们认为,这项提案将会损及他们的业务。
紧随美国国际汽车经销商协会、美国食品杂货商协会和其他协会的步伐,美国全国零售商联合会也加入并成为“美国人负担得起产品”联盟的一支力量。该联盟将会针对高学历消费者发起一场宣传活动并向美国国会议员展示,所谓的边境调节税计划将会使美国国内日用品价格上涨20%,这些产品包括服装、食品甚至汽油产品。那些包括耐克、百思买在内的多元化集团企业,以及奢侈品生产集团LVMH和日用消费品分销商DollarGeneral为代表的企业,也正在国会和白宫尝试正确理清边境调节税的过程中,努力发出自己的反对声音。
来自美国全国零售商联合会的首席游说代表大卫路芬奇(DavidFrench)表示:“现在国会有一种急于通过边境调节税提案的冲动,我们必须设法确保自己的声音被他们听到”。目前,该协会已经派遣部分成员与新一届美国政府不同级别的官员,以及国会议员们进行会谈。据该零售业协会一位发言人的说法,针对消费者的宣传活动细节仍在制定中。
由于在目前的美国国内消费品市场,几乎所有的零售商品全部或部分都来自海外制造,而这也是各个企业寻求降低产品成本的最佳途径,但价格变化带来的通胀冲击风险也会真实地传递到消费者身上。随着线上交易竞争的加剧和对购物者寻找最佳交易的不断培训,数年来,美国国内零售商已经没有能力对多数商品进行涨价。
学习资源公司(LearningResources)是位于伊利诺斯州弗农希尔斯的一家家族式企业,其主要生产教育类玩具,在美国国内有150名员工。对此,该公司首席执行官里克路沃尔登伯格(RickWoldenberg)就表示:“我经常彻夜失眠,或者被噩梦惊醒”。目前这家公司已经签署协议并加入“美国人负担得起产品”联盟。里克路沃尔登伯格估计,在共和党议员们倡导的计划下,他的公司所要缴纳的联邦税金将会从目前的39.6%一下飙升到165%,而他也不得不将产品价格提高10-15%来保持企业稳定,而且还不得不裁减部分员工。
美国服装与鞋类产品协会执行副总裁史蒂夫路拉马尔(StephenLamar)则表示,截止目前,零售行业的企业领导人已经将边境调节税“形容为一个存在的威胁”。而美国服装与鞋类产品协会也是“美国人负担得起产品”联盟的成员之一。史蒂夫路拉马尔还表示:“当收紧这些数字时,由此产生的作用会影响到各个企业的债务偿付能力和利润情况”。
史蒂夫路拉马尔还表示,各个企业可能不得不通过提高产品价格来向消费者传递压力,而消费者是不会容忍这种行为发生的。这些企业还认为,他们也可能会被迫通过挤压供应商的方式来获得更多资金储蓄,有些企业甚至担心可能会引发裁员或者关闭实体门店的情况出现。拉马尔表示,一个标签为“中国制造”的衬衫,并不能告诉大家背后全部的故事。他认为,一件衣服所产生的价值,其中70%对美国设计和物流领域的工作岗位提供了支撑作用。
更为重要的是,其他的工业集团,包括繁荣美国人协会(AmeriCAnsforProsperity)也反对边境调节税的提案。繁荣美国人协会是由亿万富翁查尔斯路科赫和大卫路科赫兄弟支持的保守派组织。而科赫兄弟也是共和党阵营典型的慷慨捐助者。
有如此财力雄厚的背后支持者成为这场特别战斗发起的唯一合乎逻辑理由:对于边境调节税的推出,反对者将会在国会内部发起杯葛。而战斗双方都在使用同样的方式:他们都认为众议院议长保罗路莱恩和众议院筹款委员会主席凯文路布莱迪(KevinBrady)将会在众议院打压边境调节税提案的通过,因为该提案在参议院的讨论,其实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政治踢球游戏。
正如Axios所指出的,尽管特朗普本人高调发声支持边境调节税——但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要想让边境调节税提案通过,特朗普就必须要通过一个艰难的时段来说服参议院的议员们接受该提案。而与众议院议员们相比,参议院议员对特朗普并不惧怕。
最终,斗争双方最大的问题是特朗普政府是否将会全力推进边境调节税的落地。特朗普的首席战略分析师史蒂夫路班农(SteveBannon)已经蓄势待发并且认为,边境调节税是一种基于美国国家主义的征税行为。而特朗普本人则表示,自己过去对这一问题并不是很感兴趣。而众议院中的共和党议员们——受到外部联盟支持——明智地将这一议题向国家主义论题上靠近。Axios援引消息人士的看法称,对于谁将会是边境调节税的受益者这一问题,有消息人士表示:“可以放心地说,零售业巨头们和科赫兄弟已经跳上了这场辩论的前台,但目前的政治环境却是为美国制造业企业和强势的‘美国就业岗位’信息量身定做的”。
2、墨西哥、加拿大、台湾等亚洲区域经济将受巨大影响
最后,如果BAT提案最终获得通过,必将会导致美国贸易和税收政策发生巨大变化,而对全球其他地区产生的不利影响也将会是非常深远的。
来自德银的分析师乔治路萨拉维诺斯(GeorgeSaravelos)和罗宾路温克勒(RobinWinkler)在最新的一份投资提示中指出,针对那些与美国存在贸易往来的国家,经济学家已经计算了它们面对20%的边境调节税时所遭受的损失情况。
显而易见,墨西哥将会是最大的受害者,而加拿大和其他来自亚洲地区的制造业经济体也将会面临重大打击,这些经济体国家包括越南、马来西亚和泰国等。事实上,任何向美国出口产品的国家其GDP都将会迅速遭遇重大打击。
对于那些人们不太熟悉的基础性内容,彭博社认为,边境税实质上就是对进口商品征收关税,以达到缩小贸易逆差所带来的赤字目标,同时也使本国国内生产商更具竞争力。
一个国家与美国之间贸易的受影响程度,部分取决于其国内生产的产品在美国市场的弹性需求情况。也就是说,如果其所生产的产品弹性需求相对较高,则这个国家遭受的打击就会更大。
换句话说,假如由中国台湾制造并向美国市场出口的机电设备,突然面临10%甚至更高的征税——在供应商自己吸收部分税金后——其潜在的买家将会轻易在美国国内找到替代产品,因为价格成为了贸易双方的决定性因素。在这种情况下,最受伤的自然是台湾企业。
虽然边境调节税项目可能会帮助美国自身削减贸易赤字,而其所对应的各种情况也许会取得成功。但这种损人利己的做法可能会激化自己与贸易伙伴之间的对立情绪。
根据德银分析师乔治路萨拉维诺斯和罗宾路温克勒的说法,英国也将会是受害者之一。英国首相特蕾莎路梅应该对此比较关切,如果英国与美国之间没有一项特殊协议,英国将会遭受严重的逆转打击。因为英国国内向美国出口的产品基本上属于高弹性需求的商品,边境调节税的实施可能会让英国目前保持的10亿美元的贸易顺差,反转为190亿美元的贸易逆差赤字,几乎占两国间贸易总额的五分之一。
此外,正如德银在去年10月份所指出的,这些变化对美元会有什么影响呢?按照乔治路萨拉维诺斯和罗宾路温克勒报告中的看法,边境调节税的实施将会增加对美国国内产品的需求,削减美国市场对全球其他地区产品的需求。虽然这一点不会立即出现,也无法预见其未来结果。甚至就算美元价格上涨会抵消部分国内出口企业通过边境税获得的竞争优势,但该项政策仍然会“严重损害双边贸易关系”。
简而言之,随着国际贸易形势的恶化,BAT政策将会引发一场贸易战。即使特朗普本人也从未想过挑起一场实际的贸易战。
德银所给出的结论,“虽然货币调整将会是渐进和不完全的,但理论上25%的调节税就暗示着美元价格将会发生变化,也会为边境税调节留下足够的调整范围。但这一切将会严重损害双边贸易关系。作为大宗商品出口国,墨西哥、加拿大和亚洲各国将会成为美国边境税的最大受害者。而南美国家和大多数欧洲国家受到影响将会非常有限。在我们看来,损害程度将会是极其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