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笔者在前日文章《逆差逼迫市场转向,静待人民币继续飙升》中所预测,周三(17日)央行美元兑人民币中间价果然大幅低开249个基点,报6.6056。
249个基点的下滑幅度中,204个基点源自隔夜美元大幅下跌导致的“一篮子货币”汇率波动,其余45个基点归功于周二较低的收盘价。央行在严格遵循“参考一篮子货币”+“参考收盘价”双参考定价规则制定中间价。
尽管中间价大幅低开,但即期汇率视若无睹。美元一开盘就高出中间价164个基点,报6.6220,并随即迅速攀升,开盘后15分钟就突破了周二日盘收盘价6.6260,此后强势不改,最高触及6.6344,高出中间价近300基点,最终收盘报6.6310。
光看中间价,人民币可谓气势如虹,但即期市场开盘后居然一秒钟都没有坚持,就像一架断翼的飞机轰然坠地,其表现可谓虎头蛇尾。
即期汇率全天大幅高出中间价一定源自市场旺盛的购汇需求。笔者此前的文章对这种结售汇格局进行过数十次的解释,这是贬值预期尚未消退情况下的必然结果。简单讲就是“趁着美元便宜抓紧买”的心态刺激购汇意愿,同时抑制结汇需求。
上述市场心态在没有强力调控力量进场的情况下,必然大幅拉高美元即期汇率,从而抵消隔夜美元大跌对人民币的拉升作用,从而出现即期汇率和中间价背道而驰的市场格局。
当市场看到美元即期汇率并未跟随中间价同步下跌时,购汇动力会强化,特别是当美元即期汇率升穿前一交易日的收盘价时,购汇意愿会进一步增强,因为“脱缰的野马谁知道会跑多远”。在投资者看到有人勒紧人民币贬值的缰绳之前,早点买入一定是理智的行为。
笔者较为忧虑的是,周三的市场行情可能给人民币空头以巨大鼓励。因为面对国际市场暴跌的美元,人民币对美元未能实现同步升值,反而较周二略有贬值,这可能促使空头更为坚定地认为“人民币升值可能只是短期行为”。而这种情绪可能导致结售汇逆差格局短期内难以改变。
其实周三这种“中间价大幅低开,即期汇率誓不低头”的行情并非首次出现。简单举例如下:
4月26日,美元兑人民币中间价大幅低开238个基点,但日盘收盘价仅小幅下跌34个基点;
4月29日,美元兑人民币中间价大幅低开365个基点,但日盘收盘价却升值了37个基点;
6月16日,美元兑人民币中间价大幅低开262个基点,但日盘收盘价仅小幅下跌43个基点。
上述人民币波动模式的反复出现,其背后的直接原因是结售汇逆差对人民币的打压作用,而这种自发的市场行为在没有外力强力引导的情况下,一旦反复出现,则会不断强化投资者“人民币升值有顶”的预期,从而导致国际市场美元走弱时,境内结售汇市场总会严重失衡,进而加大人民币贬值压力,最终在K线图上形成人民币升值“果然有顶”的事实。
金融市场的预期是很容易自我实现的,而当事实与预期不断反复印证,扭转市场的负面预期将越来越难。
在严格的结售汇实需管理原则下,境内购汇规模很难大规模扩张,所以促进结售汇市场平衡,进而促进人民币双向波动的关键着力点不是如何约束购汇,而是如何激发出口企业的结汇动力。而激发结汇的前提是打破市场人民币“升值有顶”的预期,树立起人民币“贬值有顶”的预期,否则出口企业会和监管当局陷入持久战,最终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