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国性崛起的均衡战略下,未来必然出现更多1000万以上人口的城市,譬如武汉、郑州、沈阳、成都、重庆。又想在北京、上海之外多搞中心城市,又不想别的城市人口超过1000万,这是自相矛盾的。
近日,中央城市工作会议召开,会议决定,未来中国应加速发展一批中心城市,避免全国性服务功能过于集中到一两个城市。
不过,就在不到一年前,尚有个别决策部门眼光浅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搞出一个硬性规定,除北京、上海等超大城市外,控制1000万人口以上的城市。
笔者多年前即提出,中国应有更多经济中心,设计接近十个左右的中心城市才合理。当时被体制内部分僵化人士视为激进。事实上,在城镇化的推进过程中实现城市人口的适度集中,未来必然出现更多1000万以上人口的城市,又想在北京、上海之外多搞中心城市,又不想别的城市人口超过1000万,这是互相矛盾的,未来必须要调整相关政策。
最近几年来,伴随着沿海区域经济增速下滑,中西部增速却逆市上扬,这一现象背后,是中国国家战略的变化。
与社会经济领域的“先富带动后富”相对应的是,中国的区域发展,自改革开放以来,奉行非均衡发展战略,即,优先发展东部沿海,然后辐射到中西部。
在东部沿海区域保持高速增长的情况下,对于国家战略的整体压力尚不明显,但近年来,沿海区域,特别是浙江与广东等中国以前的经济龙头增长放缓,使国家迫切需要新的增长区域,另外,由于全球性金融危机,外需急剧萎缩,未来内需对于中国经济具有决定性意义。
在此情况下,中国的国家战略逐步从优先发展沿海的非均衡战略,过度到全国性崛起的均衡战略,各个城市和区域群起争雄。
自2008年以来,中国先后将数十个区域规划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从东至西,从南到北,几乎全在国家发展战略的棋局之中。今后,中国在均衡式发展战略之下,将诞生更多经济中心,中部的武汉、郑州,东北的沈阳,西部的成都、重庆等全国重要节点性城市,在成为新的国家中心城市的同时,亦必然伴随着经济与人口的双重扩张。
当下北京、上海等地,城市病严重,一个很大根源,在于吸收了太多了人口。目前中国有2亿多流动人口,近1亿城市流动人口,都集中在北上广深等少数几个城市。若能崛起更多大城市、中心城市,必然可分流北京、上海的人口,使大众在就业、教育等领域有更多选择。
北京到底可以容纳多少人口,目前各方学者争议巨大,有说2000多万的,有说3000万的,甚至有人号称北京完全可以容纳下5000万人口。但无论如何,鉴于北京的强势地位,其当下强行限制人口的政策已成定局。但是,北京认为的“人口饱和”,并以此为据推行“限人”的政策,并不一定适合其它大城市,尤其是成长中的城市。本次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中所说的中西部中心城市,恰是处于成长中的城市,其未来的经济和人口都在高速扩张中,破1000万势在必行。
尊重发展阶段,并以此为据,推行包容性、开放性的人口政策,比“限人”更为明智。
譬如,武汉是长江中游核心城市,未来国家发展战略中心集中在长江经济带,而随着未来大陆市场的统一,武汉在中国经济版图中的地位将获得质的飞跃,成为新的国家中心城市大势所趋。武汉去年的人口大约是1000万,未来其人口总量将突破1500万甚至2000万,人口增量主要是移民,预计武汉的净流入人口占常住人口的比重,将从当下的约20%上升到50%左右,成为中部名副其实的人口熔炉,在此情况之下,要武汉遏制人口,无疑给其念紧箍咒。
再如,重庆主城区的人口,也不可避免将继续增加。重庆作为两型社会试点,身负吸纳农民进城的任务艰巨,当下重庆3000万人口中,绝大部分尚是农村户口,未来把这些农民吸引进城,重庆主城区的人口,至少需要再增加数百万。而成都未来作为成渝经济区的双核之一,将成为西部制造业中心,以及区域性中心城市,对于人口的吸附能力亦将加强。
不能因为北京、上海等地发展饱和,人口增长动力衰减,就让所有特大城市陪绑。事实上,中国的特大城市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应该鼓励更多城市的人口超1000万,而不是又要其它城市分担北京上海的负担,又限制其人口超过1000万。
北京之所以有如此多的人口,某种原因在于拥有太多资源,而这些资源,如果在彻底市场化的情况下,本来是不应该堆积在北京的。
中国的城市往往对应行政级别,而资源的配置,往往是按照行政级别进行,从直辖市到县级市,获得来自中央政府的关照,呈现明显的递减趋势,形成了城市的梯度与级别。未来,需要打破这种行政主导的模式,让市场配置资源,让资源带动人口流动,自然可以均衡人口,既减缓北京、上海的压力,又造就更多大城市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