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威人士在接受人民日报采访时指出,避免用“大水漫灌”的扩张办法给经济打强心针。此前决策者也多次指出,我们不搞“大水漫灌”式的强刺激。显然,决策层对“大水漫灌”是非常警惕的。
但是,在实际经济运行中,却多次出现了“大水漫灌”的现象。例如,去年股市中就出现了流动性泛滥,在资金面非常宽松、市场利率走低的情况下,大量资金进入股市,短时间内就将沪指推到5000点以上。去年M2同比增长13.3%,大大超过年初政府工作报告确定的12%预期目标,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水量过多”。
今年一季度,“大水漫灌”的情况更为明显。这首先体现在货币、信贷、社会融资上,一季度,人民币贷款增量达到创历史记录的4.6万亿元,同比多增9301亿元;社会融资规模增量为6.59万亿元,比上年同期多1.93万亿元。此外,今年还出现了险资汹涌、首付贷逞威等现象,首付贷一度对一线城市房价的上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为什么在不搞强刺激、不打强心针的基调下,却不时出现融资增长过快的“大水漫灌”现象呢?原因之一是执行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偏差,例如稳健的货币政策在执行中实际上偏向了宽松。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在放权、创新的过程中,相关监管没有同步地增强,创新的步伐比较快而监管的手段相对弱,当一些金融领域的监管不能满足于创新步伐时,就会出现爆发式地过快发展,在监管的堤坝没有完全修筑好的情况下,“大水漫灌”是难以避免的。
例如,今年一季度信贷高增长,就与存贷比监管指标的取消有相当大的关系,银行业少了一个约束,发放信贷的能力更强了。去年融资融券以及场外配资的大发展,是在监管不完善的背景下发生的。P2P、首付贷在发展初期受到的监管更是薄弱。
推动放权、鼓励创新是有必要的。以取消存贷比指标来说,这是适应银行体系资金来源和运用的结构性变化,有助于维持银行体系的活力。但是,政府也同样需要进行规范、引导、约束、监管。否则,放权、创新就可能产生负面的结果——一些活跃的市场主体获得太多的资源,因而也积累更大风险;一些不那么活跃的市场主体则只能获得较少的资源。今年以来,信贷以及其他渠道的融资,相当大一部分投入到了房地产领域,一季度贷款同比多增9000多亿元,有一半多是流向了房地产。短期来看,这是银行的理性选择;但长期来看,这并不是一种合理的资源配置,也不利于经济整体的发展。
政府部门需要一手促创新、一手抓监管。但这些年的总体情况是监管滞后于创新,反映了人们对加强监管的重视程度不够。究其根源,是因为监管会妨碍创新的速度。所以,对监管的重视不足,其实反映的是追求过快发展的思维。很多人以为,去掉了对市场主体的约束,它们就能极大地提高效率,经济就能快速地发展。但是,欲速则不达,当资源过多地配置于一些活跃的领域和市场主体时,另一些领域和市场主体可能受到抑制,总体的效果可能是负面的。例如,去年资金大举进入股市时,实体经济得到的融资支持不够强,而股市也最终被水淹而成灾。
在经历了多次的“大水漫灌”之后,我们欣喜地看到,近期对监管更加重视了。在一季度信贷高增长之后,央行将加强窗口指导、完善宏观审慎政策框架,这应该能对信贷合理增长起到引导作用。近日还有消息称,证监会收紧上市公司跨界定增,涉及互联网金融、游戏、影视、VR四个行业,这也是加强监管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