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一季度新增信贷在急速飙升的同时也凸显出一个问题:这剂“强心针”对经济的刺激效果没有以往那么大了。
官方数据显示,中国持续的货币宽松政策令当季新增贷款史无前例地增至4.61万亿元,社融规模也创出6.59万亿的历史新高水平。与此同时,中国一季度GDP增速仅为6.7%。
然而,《华尔街日报》援引野村分析师江丽(SophieJiang)的研究结果显示,若从每增加一个货币单位所能创造出的经济产出角度测算,中国的流动性效率已经大幅下滑,降至记录最低水平,且为2009年初以来的最大降幅。
这就是说,中国庞大的信贷刺激措施面临的严峻挑战是:投入更多,而成效减少。路透社上个月下旬曾称,以滚动年化数据来看,现在,中国GDP要达到1元人民币的增长,就需要5元人民币以上的新增信贷,这甚至高过2009年时的水准。
这和09年的“四万亿刺激”政策的收效明显不同。当年“大开印钞机”让信贷资金传导到了实体经济,中国经济因此避免了大幅下滑,但这一次,结果可能令人失望。中国或将陷入经济增速进一步放缓的困境。
尴尬之处还在于:虽然信贷在大幅增加,但企业和个人的融资成本在第一季度依然攀升了。央行在最新货币政策报告中提及,3月非金融企业及其他部门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5.3%,较三个月前上升3个基点,结束了近两年的下降趋势。此外,62%的银行贷款利率高于基准利率,较三个月前高出1.63个百分点,利率等于或低于基准利率的银行贷款占比则出现下降。
有鉴于此,野村预计,企业、家庭和地方政府今年的利息支出可能会从去年的7.3万亿元增至7.7万亿元。
此外,亏损的工业企业数量也没有减少。《华尔街日报》援引Wind数据称,截至3月底,亏损的工业企业数量上升至74763家,而去年年底时为49264家。
至于背后的原因,江丽表示,在今年第一季度和09年这两个时期,流动性供应均超过了需求,导致资金效率下降。
德意志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张智威给出了另一个解释。他认为,新一场信贷繁荣更多的发生在金融行业内部,而非在实体经济当中。理由是:银行信贷和M2增速2015年以前一直比较接近,但去年以来两者之间的差额迅速扩大。
按照张智威的推论,这就会导致一个问题:金融业更加脆弱,并可能削弱货币政策的有效性。他测算,自2014年7月开始,每100元的银行新增信贷只带来了60元的M2增量。
江丽认为,中国现在可能已经到了一个拐点,政策和基本面都将发生改变。野村预计,中国货币政策会从放松流动性转向提高流动性效率。
高盛高华经济学家宋宇和邓敏强等人则认为,根据4月的信贷数据,中国可能已经开始调整政策了,时间早于4月底的政治局会议以及5月初《人民日报》发表的权威人士表态。
中国央行的数据显示,4月社融规模为7510亿元,大幅低于彭博调查预测中值1.3万亿元;当月人民币新增信贷增加5556亿元,同样低于分析师预估的8000亿元。
对此,彭博社文章称,这表明在中国政府官员对信贷狂热带来的潜在副作用提出警告之际,中国央行正开始抑制信贷浪潮。
而央行研究局首席经济学家马骏称,不宜过度解读4月货币信贷数据波动,货币政策的基调仍然是“稳健”的。